:“慕盟主有意造势,就由你在明处宣扬,我在暗处制造舆论。记好了,切不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,丢了盟主的脸面。” 另一个冷冷地说:“真是好计算。马大人你在暗处不必束手束脚,有什么行差踏错,也是我受千夫所指,被万人唾弃。” 姓马的男人叹了口气:“明玉,不要在这时候与我置气。” 名叫明玉的女子哼了一声,一手推开房门,愤愤说道:“哥,你知道我的,我不喜欢被人管束。曾经我们在雁山,行侠仗义、打抱不平,不是过得很快活吗? “为何你一定要这时下山,和慕云潼那种欺师灭祖的小人合作?” 男子无奈道:“明玉,眼下的武林已经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武林了,事事都有新规矩。韩盟主不能审时度势,所以落得现在的下场;慕盟主则——” 他话说道一半,忽然停住。韩令知道他是看到自己了,更是紧闭双眼,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。 女子向他走了几步,丝毫没有掩饰声音,听上去兴奋无比:“哥,这里可有个大活人呢,万一他听见了咱们说的话,就危险了。 “你不是主张‘仁’吗?马大人,你说现在怎么办,是留着,还是我现在动手?” 韩令听见男子长叹一声说:“明玉啊……” 他胸口的书册又是一阵发烫,似乎有什么圈住了他,让他一时动弹不得。 以此同时,男子走到他面前,探了探他的呼吸脉搏,摇了摇头。 他的虎口、食指、中指都很粗糙,是常年练刀之人。 “明玉,我们来的时候,你看外面的人,是不是各个都很忙碌? “现在还未过午,慕盟主家中却有个下人在房内睡觉。”他说,“你好好想想,这个人的身份是你我能动的吗?” 女子的气焰霎时消了大半,她跺了跺脚,忍不住嘟囔了几句:“算你有道理……但是谁像你一样动手前还顾虑这么多呀。” 男子短促地笑了一声,打发她出去看门,她便不太情愿的出去了。 韩令正以为自己逃过一劫,就听见男子对他用了传声入密: “韩郎君,希望您不要对我刚刚说的话感到不满,也不要责怪我不懂事的妹妹。 “我名为马立,曾经是韩盟主手下的暗部。像我这样的人,你一定看不起。 “我很清楚,韩盟主和卓夫人都是光风霁月的人物,但这样的人也总有用得到我们的时候。盟主夫人在世时,我们便是黑夜里的阴影,卑贱,但也能存活。但盟主夫人离开后,我们就是最先被清算的一批。 “若是没有慕盟主,如今我们这些人,将会经历更血腥的屠戮。 “韩郎君,我知道你经脉尽断,已经无法习武。但慕盟主至少留下来您的命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这种道理,您应当比我更了解。 “韩郎君,这些话您能听见也好,不能听见也罢,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。马立此生做过太多肮脏的事,不配为郎君驱使。但若是郎君又需要,就吹响这个哨子,我定会不辞万难,赶赴郎君身边。” 他说完,解下胸前的一个玉哨,放在韩令身边,抱拳离开。 遗憾的是,当时的韩令并没有内力。马立的殷殷嘱托,听在韩令耳中,却只是一片嘈杂。 直到许久以后,韩令才明白马立对他说的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那时他抚摸着挂在脖颈上的玉哨,唏嘘不已。 说回当时,韩令听完一阵嘈杂后,听着那对兄妹离开,这才翻身起来,擦了擦满头的冷汗。 他翻开书页,仔细寻找着红色的小字,却一无所获, 韩令不死心,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煤炭,写道:“你为何知道我的处境。” 书页上半天没动静,韩令就又写了一句话。 暴露他心底的骄傲与自卑的一句话。 “为什么要帮我。” 这次回应很快就来了,郑语的笔迹变得有些潦草,但仍然整齐: “因为我需要你帮我。” 韩令霎时激动起来。作为一个废人,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话,许久没有人愿意“利用”他。 但他心中的自卑如同阿佑藤一般缠住他,让他不由得问出了这个问题:“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?” 郑语却回避了这个问题,如同她回避韩令的第一个问题一般。 “韩令,”书页上的红色字迹慢慢落下,韩令几乎能听到郑语温柔缓慢的声音,“我会帮你复仇,我会帮你成为武林盟主。” 郑语说得如此坚定,如同她已经看到了未来,而她笃定自己一定会实现说出的话。韩令捧着书,两手颤抖,几欲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