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阳西斜。
西城胭脂巷。
一辆锦布马车驶于其间,摇晃不止。
护卫、丫鬟散于四周,远远驱赶行人。
车内是季家二房的五小姐季鸢,正衣裳半解的与一名俊俏护卫颠鸾倒凤,当街行欢。
她是家中小幺,生母又是大夫人闻香君,集万千宠爱于一身。
久而久之,便刁蛮成性,又水性杨花,至今没有夫家。
许久,马车终于停止摇晃。
青年护卫下车整理衣裳,满面通红,低头不敢看人。
他是半道被喊上车的,也不晓得小姐发哪门子疯,见面就开始撕扯衣裳,不从还不行。
散于四周的护卫满脸羡慕,五小姐好新鲜,但从不吃窝边草,这可能是一步登天了呐。
一会后,季鸢红嘲未消的下车,步履婀娜,无比诱人。
她刚抵胭脂店门口。
店内突然闪出一个面目白净的中年人来,手按腰间长剑,目光凶狠。
正是刚从方山扫墓归来的许承。
“五小姐小心……”
护卫、丫鬟集体失声尖叫,却是迟了。
铿!
长剑乍然出鞘,下一刻已从季鸢后心穿出剑尖。
“今日,我代三房来收些利息,哈哈。”
许承狂笑向前,长剑左右晃荡间,震飞数个飞扑而去的护卫。
他夺得去路,飞身跳入一处高墙。
府卫追入,已然消失不见。
店门口,季鸢捂胸倒下,至死仍满脸困惑。
“五小姐,五小姐……”
护卫、丫鬟痛哭声响成一片。
“杀人了。”
“季家二房五姑娘被杀了……”
胭脂巷行人尖叫着四散而逃。
……
经口耳相传,季鸢与情夫马车行欢,在姻脂巷遇刺身亡之事迅速疯传开来。
稍晚些,李琼五人游完晋湖,吃过河鲜大餐归来,闻之不禁目瞪口呆。
即便李琼,也是难以置信。
在季家大房二房的打压下,许承如今的小日子依然过得极为滋润,本以为他已然叛变,不过全程作戏罢了。
没成想,仍和季忠一样,忠于三房!
“公子……”
阿狸低声询问,甚是紧张。
公子是重情之人,既是忠仆,必然是要救的。
李琼轻轻摇头,转道季家三房。
只是刚走出不远,就看到季护领着一众护卫,押着季忠、喜子迎面走来。
季忠应是经过反抗,肩头、胸口血肉模糊,身上被铁链绑得结结实实。
喜子不是武夫,也没幸免。
小脸被扇得肿如猪头,却倔强的抬头昂胸,并未哭泣,看的更让人心疼。
李琼、阿狸并肩拦于道路中央,身后三人一字排开。
不仅莫颜落、唐欢目光冷峻,便连顾五奇也杀机盈盈。
这季家二房枉顾兄弟亲情,猪狗不如。
老顾早看不过眼,眼前只需李琼打个招呼,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。
哪怕后续要杀出太原,亦在所不惜。
李琼没说错,老顾这家伙,还真至死是少年。
年龄虽大,却仍满腔热血!
季护心头狂跳。
在此处遭遇,并不在计划之中,实属意外。
柳狸名满天下,仅是潜力惊人,眼前不过五品修为。
同是五品武夫,真要动起手来,不见得谁能讨得好去。
可唐欢经汉中城外一战已名震四方,连诺羌王庭三杰的老大曾杲皆可压制,真实战力直逼四品后期。
而顾五奇,在四品后期停驻十余载,战力只会更强。
石蝶泉不来,真要当场动手,就咱们这些歪瓜裂枣,还不得被当菜切了呀。
思及此处,季护恭敬拱手:“诸位这是何意?”
李琼皱眉:“我刚才回程路上倒是听说了个大概,许承真是三房之人?”
季护点头:“那厮平日对我们二房卑躬屈膝,极尽阿谀奉承,没成想,却包藏如此祸心,着实罪该万死。”
李琼: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抓季忠、喜子干嘛?”
季护申辩:“他们二人也是三房旧部,必是同谋。”
李琼冷叱:“屁话,若是同谋,早逃得没影了,还能等你来抓。”
喜子倒是机灵,当即跪下大喊:“大先生明鉴,那许承平素跪舔二房,丑陋不堪,忠叔与我打心眼里厌恶,从不待见,是他硬要赖在三房的。”
“此事我们确实毫不知情,请大先生为我们做主。”
李琼暗暗嘉许,沉声:“放人。”
季护微怒:“五小姐无端遇刺身亡,从者何来无辜,李先生如此蛮横插手,是在作贱我季家二房。”
李琼猛喝:“作贱你们又如何?三房百万家财,如今有多少归了你们二房,整个太原,谁人不知?”
“为了区区身外之物,如此谋害亲弟一家老少,畜牲都干不出来的事情,你们干了。”
“别人惧你们二房淫威,敢怒不敢言,老子今天就撕开这层遮羞布,看你们二房能奈我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