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沙如金箔般在烈日下翻卷,折射出刺目的光芒。李澜水握剑的手掌传来阵阵刺痛,三日前在苗疆中的毒蛊正沿着剑柄上的缠丝纹悄然蔓延。他抬头望向远处起伏的沙丘,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在下巴处凝结成盐晶。
“沙下有东西。”张元明突然按住腰间的承影剑,剑鞘上的霜花诡异地凝成箭头形状,直指前方三十步处的一座沙丘。说书人漫不经心地用脚尖踢开半掩在沙中的骆驼头骨,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陶片:“是军阵用的虎符碎片,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。”
话音未落,整片沙海突然沸腾。无数沙粒腾空而起,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三丈高的巨人轮廓。那虚影左手持龙形枪,右手握凤尾刀,沙粒在兵刃上流转出金属般的光泽,仿佛真有什么神秘力量在操控着这片沙漠。
“是沙蜃!”离三秋的湛卢剑刚出鞘三寸,沙巨人已轰然劈下。李澜水急忙施展若谷踏云步闪避,身形如一片轻羽般飘然后退。他原先站立处的沙地裂开一道深沟,沟底竟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,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。
沙雾渐渐散尽,真正的危机才显露身形。那个男人披着残破的龙凤纹战袍,左脸爬满龙鳞状的疤痕,右脸却光滑如女子。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——左眼是赤金色的竖瞳,右眼则漆黑如墨,看不到半点眼白。他手中的兵器与方才沙蜃幻象完全一致,龙形枪的枪尖滴落的不是鲜血,而是融化后又凝固的黄金。
“邹舆……”说书人目光微眯,右手不自觉地按上了扇柄,“二十年前的江南道总兵,龙凤枪法独步天下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,更没想到他变成了这副模样。”
李澜水仔细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“龙凤大侠”。邹舆身高足有九尺,白发结成一百零八根细辫,每根辫梢都系着铜制的龙凤铃铛。他的脖颈上缠绕着两条活蛇:一条青龙吐着信子,一条赤凤口中含着血珠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嵌着的一枚乌黑钉子,周围皮肤已经溃烂流脓。
“小心他的兵器。”说书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,“龙枪可引动地脉,凤刀能焚烧内力。”
邹舆突然动了。他左手龙枪点出七朵枪花,每朵花蕊都是旋转的微型沙暴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众人袭来。李澜水立即施展“云深不知处”,剑锋划过之处升起浓密雾障。然而邹舆右手凤刀一挥,烈焰瞬间蒸干了所有雾气。
张元明见状立即出手,承影剑出鞘带起一道寒光,霜气顺着剑锋蔓延,将方圆三丈的沙地冻结成冰。但邹舆竟在冰面上滑行如龙,速度丝毫不减。他龙鳞状的左臂突然暴涨三倍,一掌拍向离三秋。
“醉梦十三剑·月下独酌!”李澜水身形飘忽,剑光如瀑。然而邹舆脖颈上的龙凤铃铛突然无风自动,发出诡异的音波,将剑气尽数化解。就在这危急时刻,李寿独臂使出漠北快剑“孤狼啸月”,锈迹斑斑的铁剑精准挑飞了三枚龙凤铃。
“啊——!”邹舆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,皮肤渗出金色的血液。血滴落在沙地上,竟开出妖异的曼陀罗花。花朵释放的紫色毒雾中,李澜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道隐无名剑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。
“不好!之前的苗疆蛊毒侵蚀了剑身!”李澜水还未来得及反应,邹舆的龙枪与凤刀已呈十字交叉斩下。他本能使出“飞鸟归林”,剑锋与枪杆相撞的瞬间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陪伴他多年的佩剑断成了三截!
剑刃断裂处涌出黑色的液体,那是苗疆“噬铁蛊”的分泌物。然而神奇的是,最后一道剑气竟意外触发了“空谷回音”,三截断刃在沙地上弹跳着,竟排成了北斗七星的阵型,暂时困住了邹舆的双足。
张元明抓住这瞬息的机会,承影剑如毒蛇吐信,刺入邹舆左肩的龙鳞缝隙。霜气顺着经脉蔓延,很快冻结了他的半边身体。但邹舆的右半身突然诡异地膨胀,凤刀自下而上撩出一道火光,将承影剑逼退。
离三秋见状咬破舌尖,一口鲜血喷在湛卢剑上。剑身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,浩然正气化作白虹贯日。就在剑气即将命中时,邹舆脖颈上的赤凤蛇突然吐出毒珠,与剑气相撞产生剧毒烟云。说书人终于出手,袖中飞出《江湖轶闻录》,书页快速翻动间吹散了毒雾。
李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,独臂持剑突进,锈剑穿透邹舆右胸。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邹舆伤口涌出的竟是熔化的黄金,瞬间将铁剑熔铸在了体内。老剑客果断弃剑后撤,左袖已被烧成灰烬,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。
就在邹舆准备施展绝杀之际,地平线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蹄声。三十六骑黑甲武士踏沙而来,他们的坐骑竟是通体漆黑的骆驼。为首者扬起丈八蛇矛,矛尖挑着的青铜灯释放出青色火焰,照亮了他们诡异的面甲——每个面甲上都雕刻着狼头,眼窝处镶嵌着夜明珠。
这些骑兵配合默契,十二骑在外围投掷锁链组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