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的意识陷入了漫长的黑暗。
那一刻,他仿佛被雷霆撕碎了灵魂。青鸾虚影崩毁的场景仍残存在脑海,三枚玉符化作飞灰,雷光席卷灵海,狂暴难抑。他的灵识如同溺水者,漂浮在无边的黑潮中,感受着被吞没、被撕裂的痛苦——然后,寂静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一缕微光从混沌中浮现。
他像是被什么从虚空中缓缓拉扯回来,一点点回到自己的身体中。
沈墨缓缓睁开眼,浑身像被碾压过一般沉重,胸腔微微发闷,意识却逐渐清明。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,头顶是斑驳的屋梁,墙角燃着淡淡的药香,一缕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,静谧得近乎不真实。
一开始,他甚至有些恍惚——这是梦吗?是自己在那场车祸之后的幻觉?还是前世残留的意识未曾完全散去?
但当他转过头,看到李爷爷趴在床边沉沉睡着,鬓角染霜,面容疲惫。
他静静地看着李爷爷良久,眼中情绪复杂。
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穿越而来的异客,与这个世界产生了羁绊。
挣扎着坐起,脑海一阵眩晕。昏迷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现——青鸾雷霆、灵图震毁、手串异动、紫光吞噬……
那一切,绝非梦境。
他低头看向腕间,白玉手串静静地躺在那里,安然无恙。但沈墨没有发现的是末端的那颗珠子,内里多了一道细不可察的裂纹。
轻轻掀开被子起身,给李爷爷披上毯子。
夜风带着微凉,星火城的夜一如既往地安静。沈墨顺着石径穿过主院,最终停在后院的那棵古树下。
那是一棵几乎贯穿了原主整个童年的老树。
树干虬结如龙,斑驳的树皮上覆满了青苔与裂痕,仿佛承载着时光的印记。枝叶繁茂,向四周张扬开来,将半个院子都笼罩在树荫下。
原主记忆中小时候每当感到孤独、烦躁,或是难以入眠的时候,便会倚靠在这棵树下发呆。每一次,都仿佛有一股说不清的清润气息从树干之中弥漫开来,拂过全身,令人心神宁静,气息沉稳。
他缓缓坐下,背靠树干,闭上眼,感受那熟悉的清凉与安定,不多时便陷入沉睡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缕微光自混沌深处透入,沈墨的意识被某种力量缓缓牵引,沉沉浮浮间,他仿佛再一次“睁开了眼”。
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静谧无声的世界,浩瀚无边的虚空之海与整个宇宙交融,沈墨的意识漂浮其中,周围是微光点点,像银河落在水面。
在世界正中央,一座古老的石台静静悬浮于虚空。四角刻满雷纹,表面斑驳布满裂痕,紫光从中散出,仿佛天地初开遗留的余辉。那石台之上,盘坐着一道人影。
那人银发如瀑,衣袍松散,姿态慵懒得像刚从深眠中苏醒。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不羁与邪性,一双深蓝色的竖瞳,如幽潭般深邃。他手肘撑膝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台,看见沈墨后,嘴角勾起一抹痞笑。
“哟,小子,你总算想起自己的灵海啦。大爷我憋了三千年,屁股都快坐平了。你倒好,躺得安稳,差点就真变成渣子了。”
声音低沉又沙哑,却仿佛直接在灵魂中震响,带着古老的威压,却不至于令人畏惧,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。
沈墨目光一凝,难道——
那日观想的时候、青鸾灵图炸裂、手串似有异动,就是这抹熟悉的紫光自手串中破空而出,击碎妖兽图卷!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?”
银发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记好了,大爷号‘苍空’——苍天之苍,虚空之空,日后你若有幸踏足巅峰,必会听到这个响彻山巅的名字。”
沈墨咽了口口水,一时语塞。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从修仙剧里蹦出来的男二反派,但偏偏说话风格却像地球上的某个欠扁网红……这反差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。
他试探地开口:“那……我的观想灵韵图……是不是失败了?”
“废话。”苍空撇嘴,一副“你是傻子吗”的表情,“那三头破妖兽早被我吞了。留着干嘛,喂你做宵夜?”
沈墨:“……”
“不过你也不算全亏。”苍空站起身来,拍了拍袍子,伸出指尖向灵海虚空一点,一道紫光自其眉心缓缓飞出,在灵海上空缓缓铺展成一幅恢弘图卷。
沈墨仰头,只觉呼吸瞬间停滞。
那是一幅巨大的灵图,在虚空中铺开。
灵图的背景中,一条妖兽尾巴虚影横贯整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