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明非觉得自己病了,不是身体上的病,也不是精神上的病。
而是来自未来的至高权柄,一下子把他16岁到17岁的人生给撞碎掉。
路明非缓缓漫步于仕兰校园的小路上,他左手的进度条正在缓慢增长。
“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个做手术的医生,缝合的不是皮肉而是自己的人生。刚刚小天女踩我脚我躲过去,但那些同学一个个上台自我介绍,却仿佛昨日的场景,令人心神恍惚。明明只是一年时间,一些情景就像是刚刚发生,但一年前还是有些遥远了。”
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?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丞相,好诗,好诗。”
路明非一时间有些诗兴大发,他念诵曹丞相的两句诗。
啪!
路明非一拍大腿,他嘴里念叨:“路明非,别光顾着感慨自己的人生,做正事啊!仔细想想,时间线上的特异点是什么?事情会按照原有的路线发展,还是略微拐弯?”
路明非站在一颗香樟树下,他看着远处的篮球场,皱着眉头回忆。
自己高一报到当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来着??除了看阳光下的文学少女看呆,还有就是得罪小天女被她踩脚,哦,这次我倒是避开了。
然后呢?然后我又干了什么?
路明非陷入深深的思索。
对了,因为自己对仕兰中学挺熟悉的,也没有在仕兰中学校园里晃悠,而是直接坐公交车回家。
在公交车站,自己偶遇一身白裙、蕾丝短袜的文学少女陈雯雯,她没有坐家里的帕萨特回家,而是在公交车站静静的等车。
陈雯雯乘坐22路公交车回家,而自己要乘坐26路公交车回家,他们两个的家都在城南,却有三公里的距离。
路明非如果坐22路,需要多走两站路,白白浪费半个小时时间。
可那天,22路和26路公交车一前一后到来,路明非却没有登上后面的26路公交车,而是登上有陈雯雯的那一辆。
然后呢??
路明非回忆往昔,他尴尬的用脚趾抠地。
高一报到结束那天,自己登上22路公交车以后,就坐在最后一排,呆呆地望着文学少女,他既没有上前搭话,也没有坐的更近一些,而是躲在角落里望着那朵小白花。
最后,陈雯雯要下车的时候,她望向自己:“你好,我记得你是同班的同学?路明非?我没记错吧?”
当时,路明非头摇的像拨浪鼓,他说:“没记错,没记错。”
陈雯雯冲路明非笑笑,她下车前挥挥手:“嗯,那就明天见咯?再见,路明非。”
“再见,再见!”
当时,路明非就感觉丘比特之箭射中自己,因为初中三年他就是杂草一枚,没人记得他也没人关注他,甚至任课老师到初三都能把他的名字叫错。
陈雯雯不仅记住他,还主动跟他打招呼,这是人生第一次。
从此,那个白裙少女就跳进路明非的心里。
“啊啊啊.......好羞耻,好羞耻。快忘掉!坐不顺路的公交车,就为了多看一看白裙女孩。一路上缩在角落里,还是对方主动跟你打招呼。你也太衰了吧?路明非!”
路明非觉得,再来一次的话,自己肯定主动坐在陈雯雯旁边,主动找她搭话,主动要她的QQ号。
路明非直面过死侍,甚至手握过命运之线,当他重新审视高一自己的行为,简直是不忍直视。
为了多看看第一次见到的白裙女孩就坐公交绕路,连上前搭话的胆量都没有,甚至对方主动打招呼都忘记下车,一路坐到终点站,这也太窝囊了!
没出息!
没出息!
没出息!
天下第一号大衰仔!
路明非在心里痛骂过去的自己,如果不是怕疼,他真想拿块豆腐把自己拍死。
路明非拉了拉书包,他这次打算主动坐到陈雯雯旁边,直接跟她搭话。
不,不。
应该直接在公交车站就跟她搭话,试着邀请她上26路公交车。
说干就干,路明非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勇气。
刚刚丢失初吻,路明非心里全是莽劲。
路明非觉得那个像是‘美洲虎’一样生猛的姐姐活的真率性洒脱,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希望那样活着,而不是在一些小事上陷入无穷无尽的纠结。
路明非看到,远处白裙少女正背着书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