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扬遒劲的墨笔写作两行小字,震得戚白商神色一滞。几息后。
安静房间里响起女子忍无可忍、恼羞成怒的低声。“谢清晏!”
连翘惊愕又迷茫。
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戚白商如此情绪激愤,同时又面颊红得欲滴一-也不知被她家姑娘死死攥紧得快要揉碎的那张纸条上,究竞写了什么?“是谢公那边,提出什么要求了吗?“连翘百思不得其解,只能小心翼翼地问。
戚白商轻咬贝齿,盯着攥紧的纸条,眼里的恼火像是要隔着它烧了那个写下它的人:
“他拿我的金簪威胁我。”
“啊?"连翘大惊,“威胁您什么了?”
戚白商却沉默了。
停了许久,她泄了气,松开了手中攥着的纸条一一[欲取金簪,长公主府松壑阁,未时三刻,亲身相见。若未能见,谢某只好烧尾宴上当众奉还了。一一谢清晏]
连翘…??”
幔帐由风扶起,再垂落时,已是入了满府热闹的长公主府邸。日近三竿,巳时末。
烧尾宴入席前正是最喧盛。
今日这场宴席分作了内外两阁,内席在座涵过了上京在册大半数的皇亲国戚,外阁则尽是朝臣官眷。
内外皆是按着位次尊卑,唯有一家例外一一“这内阁西席中,怎是戚家居首?"进了内阁的一位老国公有些意外地问。“您忘了不是?用不了多久,戚家可就是长公主府的亲家了。”“喔,还真是……
如这般言谈在内席不知几桌后议过,明里暗里的目光都在往西侧居首,戚家席间居于后的女眷身上落。
庆国公戚嘉学在外席同在朝官员们笑语交际,戚世隐不知因何耽搁了,也还未出席。
而后排女眷席间,老夫人前几日伤了神,在府中休养,戚妍容受家法责罚,如今连起身都难,更别说出席了。
宋氏领戚家主位,此刻在那些目光中傲然地挺着腰身,出了庆国公府那叫她顾忌受制的宅院,颇有些扬眉吐气之感。只是…
“你阿姐呢?"注意到戚妍容时不时回头,望向身侧空位,宋氏也皱眉问。今日这场大戏,没有她可撑不起。
戚婉儿刚要说话。
旁边跪着侍候的云雀连忙应声:“方才长公子身旁的书童衔墨来了席间,急匆匆将大姑娘喊出去了。”
“无尘来了?“想起这位嫡子如今在朝的风光,宋氏先是一喜,跟着不悦,“他为何与戚白商走得那般近?”
宋氏不满地看向婉儿:“明明你才是他的嫡妹,竟这般不分亲疏……你也是,与你兄长在府多年都不曾亲近,如今那个小贱一一那个戚白商一回来,就将你兄长笼络了去。”
“母亲,阿姐、兄长与我都是亲人,何来亲疏要分”戚婉儿有心反驳,却被宋氏一个眼神瞪了,惯常受压于宋氏一族的戚婉儿蹙着眉低头,声音也轻了:“阿姐为襄助兄长办案,不顾安危,险些丢了性命,兄长自然与她亲近。”
“哼,尽是些狐媚手段。”
宋氏将这句低哼压在唇间,不屑又讥讽地看向阁外。,今日便叫她现了形!
阁外,折廊后。
“什么?!琅园的毒怎会是二殿下的人一一”戚白商面色煞白,几乎控制不住声量,醒神连忙收住话声:“当真是戚妍容与兄长你说的?”
“今日我在戚府见家法苛待,救下她后,她亲口所言、我亲耳所闻。“戚世隐同样面色沉肃,“想是她已知二皇子如今已经将她厌弃,或是挑拨,或是不甘,皆有可能。”
“怎么会….?”
戚白商攥紧了指尖,想借痛意叫自己清醒一二,“不是征阳与安家,却是二殿下……可婉儿,他那时候还要靠婉儿为他笼络谢清晏啊?”“若二皇子原本笃定,此毒不会出事呢?”“‖″
戚白商怔了下,跟着心口一栗。
是了。
这才是二皇子的歹毒心思一一
只要他笃信戚婉儿性命无忧,那便是最好的栽赃征阳与安家的苦肉计,不过是叫他的表妹受些磋磨,只要引谢清晏厌恶征阳、将谢清晏拉来身旁,这点“牺牲”对那位二殿下而言,算得了什么?戚白商此刻面色发白,却不是惊,而是气了:“难怪,同样与三皇子在宫里听到消息,他却出现得那般及时,身边还跟着最医术了得的太医……分明是早有准备。”
“只是不知那毒他是从何处取来,”戚世隐神色微厉,“二皇子不晓轻重,对表妹利用至尽,手段宵小,心思却狠辣。”戚白商欲言又止。
跟着她眼神暗了暗,摇头:“此事,还请兄长暂时保密。”“嗯?你不准备查下去?”
“查是一定要查的,却不能明查。"戚白商轻声,“这件事已过了许久,如今安家倒台,二皇子与宋家正是鼎盛得意之时,不可妄动。”戚白商一顿,又道:“此地不是言谈之所,待今夜亥时,还请兄长到我院中一叙。”
戚世隐会意,应声:“也好。那我送你回席。”戚白商轻颔首,转身,缓步走在前。
她一边走,一边脑海里想着今日听到的这石破天惊的消息。若戚妍容所说不假,毒当真是二皇子安排所下,那,在朝中庇佑湛云楼胡商、与之走私辎重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