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纹铜炉里的炭火噼啪炸响,曹操眯眼打量这个从敖仓赶来的年轻诸侯——林羽的犀皮甲上嵌着槐木纹饰,腰间佩剑吞口处镶有荧石,在帐中昏暗处泛着幽蓝微光。
“林将军迟了三日。”袁绍的玉圭在羊皮地图上敲了敲,洛阳周边的朱砂标记被震得微微颤动,“十路诸侯已到其九,你的敖仓军...”
“是九路。”公孙瓒突然插话,白马义从的银鞍搁在膝头泛着冷光,“袁车骑莫非把自己算作两路?”
帐内温度陡然降低。林羽解下佩剑递给亲卫,剑鞘与案几接触时,三支青铜灯树上的火焰同时向东南倾斜。陈老丈捧着星盘退到阴影里,袖中滑落的算筹在毡毯上排成井宿星图。
“我敖仓军万人。”林羽的声音清越如剑鸣,“饮血营三千持凝霜甲,可挡西凉铁骑冲锋;白波营三千善攀巉岩,三刻钟能登虎牢关北崖;羽林卫亦有三千张蹶张弩。”他忽然转向孙坚,“听闻文台兄的斥候在梁东遇过夜袭?”
孙坚的古锭刀锵然出鞘半寸:“林将军消息灵通。”
“淬艾弩箭可在百步外射穿皮甲,且中箭者会因药性产生灼烧幻觉。”荀彧适时捧上箭囊,十二支尾羽染成青色的箭矢排成扇面,“此二百弩机愿助文台公夜巡。”
曹操突然抚掌大笑,眼角却盯着林羽腰间玉蝶:“孟德有一问,敖仓至酸枣二百里,而且这段路里多泥沼,将军如何日行七十里却不带辎重队?”
林羽也回之一笑“运粮之法,机密也。”
此时的军议会仍在发酵。袁绍手持玉圭此刻正指着敖仓与酸枣之间的运粮道:“既然林将军有法能日行七十里且不惧泥沼...”他故意停顿,看着一旁的袁术。
“后将军的粮队还在阳武泥沼里打转吧?”公孙瓒的银鞍映出袁术抽搐的嘴角,“不如让白马义从护送...”
“不劳费心。”袁术甩袖震落案上酒渍,“我南阳军自有办法运粮。”
曹操一脸正色道“吾等既已结成同盟,应当同舟共济,吾等实力的提升不也是为讨董多加一分胜算?”他眼光一扫众诸侯,“不知能否让吾等观摩...”
“曹公可知何谓蜂鸣锁?”林羽突然敲击案牍,
“哦?那是何物。与那运粮之法可有关联?”
“我这人啊,穷怕了,这每一辆车上都有这么一个锁,不过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,不过一种防盗手段罢了,强行拆解时……”
此刻曹操的辎重营内,工匠抹去额间冷汗,工匠的指尖掠过蜂巢轮车的榫卯接缝时,六边形暗格突然弹出半寸,险些夹住他尾指。月光透过辎重营帐顶裂缝,在青铜齿轮组上照出蛛网状阴影。
“小心!”一旁士兵的铁戟挑开弹出暗格,里面滚出的不是粮秣,而是灌满酸汁的羊肠囊。破裂的囊体渗出青绿色液体,瞬间腐蚀了车架。
“...”林羽话音未落,东南方突然亮起火光。曹操的大营,掺了硫磺的沙粒在爆燃中炸出紫色烟花。
林羽的声音穿透夜雾传来:“啊,没错,会传出如这般的蜂鸣!哦?为何这声音和我的蜂鸣锁被破拆时的爆炸之声如此之像?听声音,像似从孟德大营传来的。”
公孙瓒听完,脸色一变。
曹操突然拔出腰间长剑,咬牙切齿道:“好个日行七十里的秘密!”说完拂帘快步离去。
竖日,晨议的号角声响起。
虎纹铜炉迸出几点火星,曹操借着拢火的姿势斜睨林羽腰间玉蝶。帐外忽起喧哗,孙坚的亲卫押着两名捆成粽子的军士撞进大帐,腥甜气息顿时压过了炭火气。
“亥时三刻往慎之送的箭匣里灌狼毒汁,袁公路的手倒是越伸越长了!”孙坚的古锭刀钉在袁术案前,刀柄红缨扫落半块犀角杯残片。
荀彧俯身拾起箭簇,艾草清香混着朱砂腥气钻入鼻腔:“后将军此举,莫不成是想陷害我家主公于不义?”
袁术涨红着脸要发作,忽见林羽剑尖挑开军士衣襟——内衬别着南阳特有的月季,此花在南阳一般是士兵出征时,父母妻子别在士兵内衬上,用来保佑士兵平安健康。“文台兄的斥候当真好脚力,几刻钟能在我们大营间打好几个来回。”炉火将林羽的笑意映得明灭不定,“不如把这两匹快马借给愚弟运粮?”
袁术脸黑了下来,一言不发。
公孙瓒膝头银鞍爬满霜纹。欲要向曹操发难。陈老丈的星盘正卡在参宿与觜宿之间:“他与曹操大营相近,昨夜蜂鸣锁炸了的时候马窖的承梁柱被震断三根!战马四处逃窜。”
曹操突然抚掌大笑:“好个连环套!”玄色大氅扫过炭盆,腾起的火星在袁术衣摆烧出焦痕,“今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