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上到了秋收的季节,小镇的青石街道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,身材矮小,长相普通,左手提着一个麻袋,正步履蹒跚的走着。
脖颈处的汗水顺着领子流到了后背,那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衫已然湿了大半。时不时的由左肩到右肩上来回倒腾,看上去颇有些费力,但他的脸上却满是笑意。
“有了这些野芋头,就能坚持到庄稼收割了。”
“贼来了!”
街边茶里突然响起孩童的叫声。三个七八岁孩童嬉笑着抓起石子,准确砸中李阳的手臂。
麻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几颗芋头骨碌碌滚到路中央。
“李家的小贼又来偷东西啦!”肉铺张屠户挥着油亮的砍刀探出头,肥厚的下巴随着喝骂颤动。
“穷就算了!还要做贼!”巷口纳鞋底的王寡妇慌忙抱起箩筐,仿佛少年身上的气息会顺着风污染到自己的绣花鞋面上。
少年沉默着蹲下收拾,指甲缝里嵌满的泥垢和芋头皮混作一团。
“让让!”推着独轮车的粮铺老黄横冲直撞,车轮碾过少年刚捡起的芋头。粘稠的汁液顺着石板缝流淌而出。
“外乡来的贼崽子也配走正街?”
少年盯着这些人,紧咬牙关,没有说一句话。
这个少年名叫李阳,父母是多年前才搬到溪无镇的,因为没有钱置地,只得在远离镇子的山脚下开了一片荒地。
除盖房占了一些外,能种的地只有房子后边不多的几分。
自从李阳出生,家里本就不多的口粮,更是雪上加霜。一家人平时在山上挖些野菜,采些菇子,配上自家种的粮食,也就勉强度日。
今年眼瞅着马上就到秋收了,可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,李阳只得跑到镇子的西山上挖野芋头。
几年前,镇子上的刘寡妇家里丢了只鸡,不知道是谁说,他亲眼看到是李阳父亲偷的,又有人补充说,怪不得前几天在李阳家门口看见了鸡骨头,说的郑重其事。
其他人一听,都觉得以李阳家的条件,怎么可能吃的起鸡?也就信以为真。
就这样,一传十,十传百,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把李阳父亲当成了贼,镇子上只要谁家丢东西,大家都一致认为是李阳父亲偷的。
这几年,随着李阳渐渐长大,镇民们口中的“贼”又转移到了李阳头上,仿佛贼父亲的儿子肯定也是贼。
李阳起初也辩解过,可是他的家在镇子上出了名的穷,谁又会相信他一个穷人家孩子的话,渐渐的李阳也就懒得解释了。
李阳将地上不多的还算完整的野芋头重新装回了麻袋,忙向街尾而去。
“这不是李家的小贼吗?吆!这是又跑到谁家地里去偷东西去了。”
李阳刚走出镇子的巷口,迎面一个声音喊道。
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肥头大耳,正是经常欺负李阳的王胖子,身后还跟着三个年纪跟李阳差不多大的小跟班。
说话间,几人挡住了李阳的去路,那王胖子正斜眼瞪着李阳。
其余人也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。
“王胖子,你胡说什么?这些野芋头是我在西山的荒地上挖的,怎能叫偷?”李阳越想越气,终于又不争气的辩解了一句。
“我胡说?谁不知道你家是迁过来的,就算是荒地,也没有你家的份,既然不是你家的,那还不是偷吗?”王胖子说着话,一把将李阳手中的麻袋抢了过来,扔向了其他人。
“你们好好检查一下,看里边有没有其他东西,这李家的小贼穷疯了,怕是什么都偷。”
几人争抢着将麻袋高举过头,一个翻转,就将里边本就所剩无几的野芋头一股脑全倒在了地上,随着野芋头落地,大部分已经摔成了好几瓣。
李阳见状,忙想冲上去先抢几个在怀里,毕竟那可是他所剩无几,要维持一家人后边好几天口粮。可那王胖子怎能同意。
刚等李阳跑上两步,就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,由于身材上的悬殊,这一抓直接让李阳寸步难行。
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,将李阳抱在怀里。
“不要。”李阳声嘶力竭的喊着。
王胖子无动于衷,满脸堆笑。
“给我全部踩烂。”
其余人更不停歇,忙不迭的一拥而上,将散落地上的芋头踩了个稀巴烂。
李阳见最后的一丝希望的破灭,大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,终于挣脱了为首少年的双手。
“王胖子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