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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雨卿倒是会挑地方,把军火藏在舞厅地窖(1 / 2)

油灯熄灭的刹那,棚顶漏下的月光忽然大亮。

王亚樵看见陈铭枢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缩成针尖大小——那是三年前在皖北矿洞塌方时落下的毛病。

他摸黑取下墙上挂的蓑衣,手指触到夹层里硬挺的物件——用《申报》包着的柯尔特左轮,油墨味早已和枪油混作一团。

“带上这个。“王亚樵将蓑衣甩过去,铜钱大小的水珠从棕毛上飞溅而出。陈铭枢接住时,藏在袖口的银质酒壶“当啷“撞上枪管,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。

巷口的野猫突然厉叫,瓦片滚动声由远及近。王亚樵的匕首已滑入掌心,刀尖挑开窗缝的油纸——月光下,一个戴瓜皮帽的瘦小身影正踩着邻户的晾衣杆飞掠而过,腰间晃动的正是青帮“大“字辈的青铜腰牌。

“汪爷的探子。“

陈铭枢的呼吸喷在王亚樵耳后,带着烧刀子的灼热。

“听说他最近收了个飞贼,专在法租界踩点。“

王亚樵的拇指抚过匕首柄端的凹槽,那里嵌着半枚当十铜钱。他突然想起白日里在码头看见的英国货轮,起重机正吊装着一口口标着“医疗器械“的桐木箱——箱角渗出的油渍,在阳光下泛着枪械保养油特有的蓝紫色。

更夫的梆子声飘到第五响时,远处突然传来蒸汽轮船的汽笛。

王亚樵摸出怀表,表盖内壁用针尖刻着明日潮汐时刻。他忽然将表盘贴近耳朵,齿轮的咔嗒声里混着一丝不协调的杂音——这是上周在虹口钟表铺改装的,表芯藏着半张法租界电网布置图。

“辰时三刻,“

王亚樵的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绸缎。

“十六铺码头第三号仓库。“

他说着从床底拖出个樟木箱,掀开时陈年的樟脑味里混着火药特有的苦涩。箱底那件绀青长衫的衣襟上,别着枚褪色的铜纽扣——细看却是北洋海军的老式帽徽。

陈铭枢的喉结又滚动起来,这次他摸出了个锡制烟盒。打开时,里面整齐排列的并非烟卷,而是十二发黄铜子弹,弹底的火帽在月光下像嗜血的眼睛。

“咔嗒“,王亚樵合上怀表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最后一缕月光被乌云吞没前,照亮了他掌心刚刚刻完的竹牌——上面“斧头“二字还淌着新鲜的松脂,宛如初凝的血迹。

窗外突然传来“笃笃“两声轻响,像是竹竿敲击青石板。王亚樵的匕首瞬间抵住窗棂,刀尖在木头上刻出一道白痕。陈铭枢摸到门后的扁担。

“九哥,是我。“

压低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合肥口音。

王亚樵眉头一皱,匕首却没有放下——三个月前在芜湖码头,他亲眼看这个同乡被巡捕房的子弹打穿了肺叶。

窗缝里塞进来半张《新闻报》,王亚樵用刀尖挑开,报纸上“大世界开业“的广告栏里,用针尖刺出了微小的盲文。他的指尖抚过那些凸点,突然冷笑:“汪雨卿倒是会挑地方,把军火藏在舞厅地窖。“

陈铭枢凑过来时,酒气里混着冷汗的味道。他摸出个黄铜放大镜,镜框上刻着汉阳兵工厂的鹰徽:“这标记...是去年失窃的那批德制手榴弹?“

王亚樵没答话,突然将报纸凑近煤油灯。受热的纸面上渐渐显现出淡蓝色的痕迹——是孩童练字用的米汤密写。他的瞳孔微微收缩:“今晚九点,黄金荣要在大世界宴请法国领事。“

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敲响,惊起一群夜栖的乌鸦。王亚樵迅速卷起报纸塞进灶膛,火苗窜起的瞬间,他看见陈铭枢的右手在微微颤抖——不是恐惧,是亢奋。就像去年冬天他们在吴淞口劫军火船时,那柄砍进英国人肩胛骨的斧头震动的频率。

“需要多少人手?“

陈铭枢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。

王亚樵从樟木箱底层抽出张泛黄的戏单,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。

他的指甲在某个名字上停留——“小阿宝“,后面画着个斧头标记。这个在闸北鱼市称霸的少年,左脸有道被鱼钩划出的伤疤。

“二十二把斧头。“

王亚樵说着,突然用匕首划破指尖,在戏单上按了个血指印。

“告诉阿宝,我要他训练的那群'卖报童'。“

陈铭枢正要开口,王亚樵突然抬手示意噤声。屋顶传来极其轻微的“咯吱“声,像是野猫踩碎了瓦片。但两人都知道,这个季节的野猫,绝不会在雨后的湿瓦上行走。

王亚樵的匕首突然脱手而出,穿过窗纸的破洞。外面传来一声闷哼,接着是重物滚落屋檐的声响。陈铭枢刚要追出去,却被一把拽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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