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访我看了,请替我感谢谢老,等回国到魔都路演时再去叨扰。”
徐大雯攥着手机,他和老伴在华东医院住院保养,这是魔都历史最悠久的干部保健定点医院之一。
“电话给我。”谢进刚刚打完针,精神还算矍铄:“小路导演,不要提感谢,你是好样的。”
“更不要去理睬朱大珂这些人的大放厥词,时代不一样了,那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明哲保身,但你不同。”
“你自己闯下的偌大事业,可以自己给自己保驾护航,也能庇佑其他做事情的人,真好啊!”
谢进说着说着有些激动,他想起了1957年《女篮五号》首映时,魔都大光明电影院门口人潮如海的盛况;
他想起了1962年《红色娘子军》在大会堂放映后,领导握着他的手说“这是人民的艺术”时,掌心传来的温度;
他想起了1979年《啊!摇篮》开机那天,黄土高原的风沙迷了眼睛,却挡不住剧组里每个年轻人眼中跳动的光;
老人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,那些泛黄的胶片记忆像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。
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吓得徐大雯连忙拍背。
谢进最后对他提出了邀请:“小路同志,如果到魔都来,请再到家里来做客,我们再坐一坐、聊一聊。”
“好的,一定。”
路宽挂断了电话,心里很感动。
他对这位老导演的观感一直很亲切,可能是源于曾文秀跟谢进当年遭到的同样的待遇——
在朱大珂等人在80年代发炮后,文艺界也开始了“反资自”的整风,谢进自不必提。
而他的养母曾文秀也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因为坚持在《雨台》布景中使用印象派风格的布景,被下放到洗印车间。
也随之有了后来的悲剧。
时代的一粒沙,落到普通人的身上,不管你是大导演还是电影厂青年人才,无一幸免。
这也是谢进欣赏路宽的原因,他自己只是一个导演,手无缚鸡之力的导演。
但他知道路宽是一个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人,即便会触犯到学阀和其他电影公司的既得利益,也能劈波斩浪,无往不利。
只有这样有理想、有手段的人才能成事。
此刻的魔都华东医院,徐大雯对着老伴叹了口气:“你终究还是没提兵兵。”
“这跟她无关。”谢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浑浊的目光一瞪:“你也是,她求你,你就答应吗?”
徐大雯苦笑:“你不知道,这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得,就差给我跪下来了。”
“她讲自己现在没什么接触路宽的机会,只有通过你请他来魔都做客,再。。。”
谢进挥手:“这件事不要再提,我请他做客,是单纯的想见见他,聊一聊电影。”
“到时候不允许你通知她,今天的事情更不要同她讲。”
老导演看了眼老伴苦瓜似的脸皱成了一团,也禁不住叹气:“兵兵是个知冷知热的,这些年对我们关心关怀不少,我知道。”
“但是老徐,你记住,叫范兵兵来,不是对她好,是害了她!”
徐大雯惊讶地看着病床上的谢进:“怎么就是害了她了?”
谢进沉吟了几秒,耐心劝慰道:“你好好想一想,兵兵如果能轻易见到路宽,犯得着让你暗度陈仓吗?”
“别忘了当年晓庆是怎么栽的跟头,兵兵跟她一样,都不是纯粹的演员,野心甚至比晓庆还要大!”
“你现在纵容她,其实跟把她往深渊里推没有区别。”
徐大雯焦急道:“这话是怎么说的?”
“哎。”
谢进有些精神不济地闭上眼:“路宽就是典型的枭雄,这样的人控制欲极强,最不喜欢别人打乱他的安排。”
“你非要帮兵兵半路杀出来,你知道她会做什么吗?”
“她做错了事,你不用负责任,板子是要打在她身上的,她的野心那么大,能控制得了自己吗?”
“何况,路宽那位小女朋友,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。”
徐大雯呆呆地放下手里的针织毛衣,咀嚼着丈夫话里的深意。
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
谢进这位东晋谢安的第53代孙从小就聪慧过人,活了半辈子,此刻看这些红尘俗世的男男女女,有如洞若观火。
——
2008年2月16号晚,第5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闭幕式正式开始。
相比于开幕式红毯的星光熠熠,譬如马丁·斯科塞斯和滚石四老的震撼登场,麦当娜带着她作为导演的第一部影片参展,以及捧场的其他欧美大咖——
闭幕式的红毯就相当乏善可陈了。
一是因为没有获奖预期的明星们参加完商业活动都返程了;
二是奥斯卡即将在一周后举行,有门路和需要做宣传的都迅速赶赴这个世界顶级名利场。
巨星们的行程都很繁忙,即便是汉克斯这样要出席闭幕式的欧美明星,也在长达一周的影展活动中途飞回过北美。
即便他和摩尔都没有太大的希望拿奖,但在科斯利克的协商下,《历史的天空》剧组还是在闭幕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