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癸水
他总是这般能往她心窝肺管子上戳,对她,总是先入为主,哪怕他所瞧一眼构不成自己一分。
也是,他若是哪一次能对她和声和气那才是见了鬼。一边是对他的态度早已习惯,一边又忍不住被这种话语击碎。但燕翎不是那种受气的人,纵使心里头难受也要叫对方更难受,不然憋着这股气,自己迟早早夭。
“你管我管的倒是多,我与谁交易是我自己的事,说我无底线,你可曾有过底线?囚禁皇子、纵容惠王谋逆作乱弑父杀君,究竟是谁没底线?”谢崇青大掌倏然锁住了她的脖颈,惯到了宫墙上,二人的身躯紧贴,隐匿在月光的阴影里。
窒息感骤然传来,燕翎忍不住扒着他的手掌,张口喘息。“当真是攀上琅琊王氏有了底气。"短促的笑声清淡又冷漠。燕翎瞧着他,手上明明是这般的不留情,神情却仍旧如清风明月般清隽高华。
“琅琊……王氏……本就是我……母……族。“她费力而嘶哑的说出这句话。胸腔中的气息被抽走,燕翎眼前漫上了黑意,她悲哀的想,也许自己今日真是要早亡了。
乍然间,谢崇青松开了手掌。
燕翎跌坐在地上,咳得惊天动地,眼泪都流了出来,劫后余生叫她贪婪的呼吸着,也忍不住后怕。
方才她真是又险险进了阎王爷那儿。
谢崇青对她真的起了杀意,后怕让燕翎忍不住身躯颤抖。“莫以为琅琊王氏就能保得住你们兄妹二人,还有,你这冒牌货的身份如果不想要,我不介意帮你扔掉。”
燕翎扶着墙站了起来,这回乖顺的没有说话,身躯向却悄然离得他远了些。脚步声逐渐远去,燕翎脱力般靠在墙上,头很痛。她很懊恼,也对自己恨铁不成钢,明明无视掉这种话就好了,但还是忍不住被激怒,作出反抗。
但是转而又想,这深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,多少性命如蝼蚁一般,自己是皇子,反抗总好过被欺负。
虽然代价大了些,但是现在她心里头竞罕见的平静。回到毓庆宫后,寒露迎了上来,倏然间惊叫了一声:“殿下你……你的脖子。”
燕翎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脖子,一圈深红色的指印掐痕。“简直放肆,谁干的,奴婢这就去告诉陛下,叫陛下为您做主。”燕翎摇了摇头:“不用,皇兄才刚登基,不要给他添麻烦。”告诉又如何呢。
翌日,燕翎起身时又照了一遍镜子,那深红的痕迹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的淤青,瞧着分外可怖,为此她上朝时特意穿了狐裘围住了她的脖子。好在她素来怕冷,也无人瞧得出来。
早朝议事时选秀立后还是放在了明面上。
中书令提及此事铺垫了一番,但兴宁帝心直口快,没等他说完便道:“此事朕已经决定好了。”
中书令愣了愣:“陛下属意何人?”
“琅琊王氏嫡女,王知雪。”
兴宁帝与王谌对视,王谌眸中平静淡定,仿佛兴宁帝口中所说的并不是他的女儿。
霎时,朝内官员禁声,纷纷露出了犹豫之色。琅琊王氏是豪族,也是首望之流,也是随先祖皇帝南渡的开国功臣,按理来说,配得其位。
只是几年前的谋逆一事还盘踞在众人心头,使其谨慎防备。上一任王氏家主权倾朝野,无世族可敌,王氏嫡女送入后宫为的就是谋权篡位,那王氏女原就是作的皇后。
是王氏谋逆,皇后关键时刻倒戈才免于一死,最后成了淑妃,才有了今天的太后。
“臣有异议。“谢崇青率先站出来反对。
桓胄因着方才兴宁帝的话脸色不太好看,但眼下也未曾多言,静静的听着谢崇青说话。
“皇后人选事关重大,非如此轻率决定,臣知晓陛下与王氏亲厚,但公是公,私是私,您太过偏颇,恐会伤臣子的心。”兴宁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,谢崇青把事情拔高到了一定地步,煽动朝臣情绪,指责他公私不分。
果然,不少臣子提出来异议。
少年天子没有见过这种阵仗,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王谌。但王谌视而不见,他要的就是帝王绝对的偏私和支持。燕翎有些心焦,她频频看向王谌,但王谌气定神闲的就是打算坐山观虎斗,最后坐收渔翁得利。
“谢大人此言差矣。"不得已之下,她站出来道。“大司马有护国之心,御史大人亦有护君之心,此番皆因琅琊王氏襄助,本王才得已活命,陛下才能登基,御史大人,亦有从龙之功,哪来的公私不分,我看谢大人是对王氏有偏见吧。”
众臣鸦雀无声,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似乎也都觉得燕翎说的有理。王谌面上露出满意之色。
兴宁帝看向燕翎的目光隐隐激动,彻底松了口气。桓胄脸色难看,谢崇青亦神情冰冷,与燕翎遥遥对视。她平静的神色下眸光隐有笃定,似乎别有深意。中书令站出来打圆场:“既然各位大人争夺不下,不若慢慢商议,也不急于一时。”
众人也没说什么了,早朝就这般散了。
下朝后兴宁帝拉着燕翎往宣政殿而去,他平日在那儿处理奏折和听名师授课。
“谢崇青莫不是也有以谢氏女为后的心思?"少帝有些担忧,“谁都想当皇后,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