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伙子直接仰面一倒，瘫在地上喘：“我当时真以为我要被砍脑袋了……”
“谁不是！”另一个也躺下，朝天骂了句，“妈的，这帮土匪也不经打嘛。”
赵乾靠在一根树干上，手还撑着，脸上沾血，但眼睛亮：“不经打？他们带马带驴带刀，我们就几根破木棍，还能反打回去，你们是这个”
“那是你行！”柱子大喊一声，还举起满是血的棍子，“赵哥今天冲下去那一下，太猛了，我都差点吓尿了！”
赵乾抬手比了个“闭嘴”的手势：“行了，再吹我，我今晚饭都吃不下。”
众人哈哈一笑，氛围一下子就暖了。
许大勇过来，小声说：“赵哥，马两匹，驴两头都还活着，背着四袋粮、一包肉，还有干净衣服几件，银子一大包，还有一些珠宝首饰，刀十几把，弓箭也有两副。”
赵乾笑得更真了：“这不光是打赢了，这还发财了。”
他站起来，看着围在一块的十几个人，几个伤的包着胳膊、包着腿，有人头发被烧了半截，有人衣服上还沾着干草，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。
“先别急着分，干粮和水先给伤的、孩子、老人。刀和弓收好，过会儿我来安排。”
“马和驴不准骑着玩，谁敢吓着它们，我削他。”
“谁还站得稳的，把尸体拖远点，挖个坑埋了，别留下味。”
他一句一句说着，语气倒不严厉，反倒带着点调侃的劲儿。众人一边听，一边动手，脸上的慌劲和苦色，头一次褪了点。
赵乾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这些人——乞丐、孩子、老人、猎户、老兵、苦力。
他抬手把脑门上的血一抹，抬头看天，天边有点亮光了。
他嘴角一扬：“走运。”
“收拾好东西，受伤严重的骑马跟驴子，快点走。”
赵乾把话说完，自己先动了。他走过去，一边系好腰间的包袱，一边朝许大勇使了个眼色：“伤口别顾着疼，先让人动起来。”
许大勇立马明白，转身扯着嗓子喊：“都别愣着！把地上的刀、干粮、水袋、衣服，一样不落地捡起来，谁动作慢，回头吃亏就是你自己！”
几个年轻的先动了，低头翻着尸体，把能用的都往破布袋里塞。地上十几具尸体东倒西歪，血还在地上印着，人踩上去吱吱响。有人干呕了一声，被李婶一巴掌拍清醒：“怕死人还跟着逃什么荒？都给我干利落点！”
两个驴子站在一边发抖，背上的粮袋被重新绑紧，外头再套了条毯子，免得走路掉出来。那两匹马已经拴上了绳。
柱子想骑马又不太敢靠近，被赵乾注意到了，直接开口说道：“小武你胳膊不能抬，骑马。柱子你去牵着。”
“我？”柱子愣了下，脸上写着受宠若惊。
赵乾笑了笑，点了点头，语气带着点认可，说道“记住，前头慢点，别跑。”
柱子“哎”了一声，撸了把头发，硬着头皮接过缰绳。
尸体被拖到路边草丛盖上薄泥，埋不了太深，只能先掩一掩。赵乾让人撕了几条白布，挂在埋处的树枝上。
“死的是人，不是狗。”
“就算仇人，那也是他们爹妈生的。记住，我们不是土匪，也别学他们那一套。”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。
然后是沉默中的麻利动作。
十几分钟不到，全队打包完毕，三十多号人分成前中后三段，往山道另一侧下行。赵乾走在中段，手里还提着土匪头子的砍刀，边走边留意周围的动静。
许大勇小跑上来，压低声音：“你说，那些跑掉的，会不会带人回来？”
赵乾点头：“不好说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可一不可二。”
赵乾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：“谁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更多的人，走为上策。”
许大勇咂了下嘴：“你心真细。”
赵乾没说话，脚下没停。
他走在林中小道上，天色已经全亮，雾气还没散，但山风卷着点光亮落在路面上，像是一条还没走完的命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