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：“铁头肯定不够了，全是木头削尖的，竹杆打磨了两百多根，暂时先凑合用。”
赵乾点头：“行，继续让人磨。杀伤的不急，要先把手感练出来。”
李麻子端着粥蹲在地上问：“那咱们几个用不用上？”
“你们先歇一歇。”赵乾摆了摆手，“今天寨里青壮都要试，十几个人一组，先熟练装填、发射、拉簧，箭别乱飞就行。”
不多时，许大勇带着27个青壮上了后山坡，有从破庙里一直跟着的的，也有前两日投奔进寨的，人人背上都挂了根柴刀，看起来还算像模像样。
赵乾站在他们前方，目光扫过众人，笑了笑，缓缓开口道：
“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寨子的，是头几天跟进来的，还是昨天才找到这里的路，只要进了这道寨门，我们就是一家人。自己人，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。饭能分一口，事也得出一份力。”
他往前一步，目光一点点从人群里扫过：
“今天这把弩，不是拿来摆着唬人的，是给你们守家护寨子、护着自己的娃娃、自己的媳妇。你们也看见了，这世道……贪官比贼凶，土匪比狼狠。我们要活下来，就得靠我们自己！”
他一抬手，指着后山一排刚削好的木箭，“今天不讲准头，只讲胆子。手要快，心要稳，大胆拉弦，大胆放箭。谁先装得熟练，这弓弩就先分给谁用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脚步一停，眼神一扫众人：
“现在，谁敢第一个上来试试？”
人群里一时没动静。
大伙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手都下意识按了按腰间的柴刀，眼里既好奇，又有点忐忑。
赵乾等了两息，也没催，只把三槽连弩往怀里一抱，顺手从背后抽出三根竹箭，一边抬头扫人，一边把箭头在掌心慢慢转了转，像是随口问，又像是随手点将：
“怎么着，没一个敢动的？不是说寨里青壮都有胆子的嘛？”
这时，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往前迈了一步，声音不算响，但透着股倔劲儿：“我来。”
赵乾抬了抬下巴，把弩递给他：“好，有种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李根。”他伸手接过，神色还有些紧张，手心明显出汗，但眼睛是亮的。
“李根。”赵乾重复了一句，随即笑起来，“好名字，根扎得牢，树才长得稳。来，把弩拿好了。”
“照我教的来。”赵乾拉开弩槽，慢慢示范一次装箭、上簧、击发，“别想打得准，先想打得出。”
李根点头，双手捧稳连弩，赵乾走到他身边，轻轻拍了拍他肩膀：“记住了，拉弦、塞箭、压簧，一步一步来，我不催你，你先把怎么装箭练顺手。”
李根照着示范装箭，手抖了两下，箭头没塞准。后头有人笑了声，小声嘀咕：“我觉得我也行。”
赵乾耳朵一动，转头看了一眼人群：“刚才那句谁说的？出来把这把弩也接过去，跟他一起练。”
人群里顿时安静了，没人再笑。
赵乾笑了一下，继续教李根：“别怕手抖，头几回都抖，越抖越要稳，箭塞得多快都没用，是看装的多稳。”
这话一出口，李根的呼吸果然慢了下来，第二根箭终于顺利进槽，第三根也紧跟着装好。
赵乾点头：“好，弩立起来，对着那边门板。”
李根照做，脚下站得还不太稳，但眼神已经定了。
全场顿时鸦雀无声，几十双眼睛全盯着那块旧门板。
赵乾命令道：“射。”
李根深吸一口气，咬了咬牙，猛地一扣。
“啪！”
第一箭脱弦而出，狠狠钉在门板边缘，入木三分，箭尾晃了晃，居然没歪靶。
后头人群里发出一片“哇”的惊声。
赵乾站在一边，眼神亮了亮，却没说话，只轻轻点了下头。
他转头，朝众人一指：
“接下来，十人一组，按顺序排好，别抢。今天谁装得最稳、最快、最顺，第一把就归他。”
话音一落，后山坡顿时动了起来。人群分列、木箭翻飞，三槽连弩像刚苏醒的野兽，被一群满脸汗气的青壮围着，不断试拉、试装、试射。
连赵乾也没想到，这第一声“啪”的威力，比他任何一句号令都管用。
李麻子搁在墙角坐着看了半天，越看越坐不住，最后自己也拿了把弩，站在边上笑着嚷了一嗓子：“后面让一让，看爷教你们啥叫三箭一命！”<